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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憂無妄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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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憂無妄5

“我不明白啊啊啊啊我不明白!”池晚右手用力的摘那只玉鐲,卻發現根本摘不下來,沒辦法只能求助燕忱,“你快把鐲子摘下去,我怎麽摘不下去?”

當然摘不下去,那可是燕忱親自各處收集材料煉制出來的鐲子。

燕忱無辜地看著池晚:“這鐲子戴上就摘不下去,我也不行。”

“我不信。”池晚語氣異常堅定,她欲哭無淚地蹲到地上,用手腕鑿地。手都要斷了,鐲子連點破損都沒有。

之前燕忱因為體質的事跟她翻過一次臉,後來沒動靜她還以為燕忱看開了。沒想到憋了一肚子壞水在這兒等著她呢。

折騰一番,手鐲沒拿下來,池晚嚴重自閉了。她蹲在地上神傷,燕忱難得也有稍微愧疚的時候:“你別修煉了。”

她悶悶道:“不行。”

池晚和其他弟子不同之處就在於江懷渚從小便讓她行走於民間,見過真真假假的人,形形色色的事。她也深刻意識到修煉意味著變強,如果不能變強,那便無力守護想守護的人,甚至,連自己都守護不了。

她不想做一個只能由別人保護的人。

“把鐲子摘下去吧。”池晚站起來,走到燕忱面前。

她抓著他的肩膀,微微擡頭才能和他對視:“你一定有辦法的,對不對?”

燕忱不得不撞入她的眼神,小鹿般的眼神中寫滿了渴求和真誠,睫毛不停地顫啊顫。

他不太習慣這種距離,喉嚨有些發幹,眼睛忍不住飄向別處。

池晚見他沒說話,只覺有戲,眼睛立馬亮了亮,又湊的更近:“尊上~”

一股獨特的淡淡花香將燕忱包裹住,被兩只手搭著的肩膀感官異常敏感。

他再將眼神轉回來,能看到毛茸茸的發頂,嫵媚又狡黠的雙眸,小巧挺翹的鼻頭,還有……半張不張的薄唇。

他頗為不自然的抿了抿唇,意識到下意識的動作之後不由得微微惱怒,語氣十分頑劣道:“沒可能,戴一輩子吧你。”

池晚可憐兮兮的偽裝瞬間被戳破,大快人心的進行了報覆性動作。

祭劍結束後,元祎回到無妄殿,就見其中一間已成頹垣斷壁,還有青著眼圈的尊上。

元祎大驚失色,又小心翼翼地問燕忱:“如今仙門有能及尊上者嗎?”

“廢話。”燕忱懶懶地擡起眼皮,配這青色眼圈多少有點喜感,“當然沒有。”

啊這,尊上居然自己打自己!尊上自殘了!

縱然元祎少年老成,處驚不變,但遇到一些極其震驚的事,還是想和其他人分享。整個無妄殿活物只有三只,思來想去,元祎只能去小侍女那探探口風。

剛邁進偏殿大門,元祎就迫不及待道:“尊上怎麽自己把自己給揍了?你看見了嗎?”

青天白日,小侍女居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,被子也沒蓋,聞言慢吞吞應了聲:“哦。”

“哦”?這是什麽反應?

元祎思索許久,問:“你怎麽了,身體有恙?”

池晚懶得回應他,她還處於劇變後不能適應不想理人的階段。

元祎道:“既然沒病,外邊那些東西就快收拾了吧。”

池晚突然煩躁湧上心頭:“愛誰去誰去,老子不去。”

奇怪。真是太奇怪了。怎麽一個個都這麽奇怪。這難題難倒了元祎,但他突然想到,會不會這二者之間的奇怪有什麽關聯?小侍女躺在床上一臉生無可戀,尊上又被打得鼻青臉腫……

一種可怕的猜想在他腦子裏浮現,嚇得他趕緊跑遠了。看來以後無妄殿沒有安寧日子了。

元祎雖然整日待在這個高處不勝寒的地方,但他的住所並沒有變,仍然和其他弟子一樣住在下面。下去途中,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熱熱鬧鬧的聲音,他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。

那邊是要下山的幾位弟子,殷晴周靖川也在其中。除了周靖川未言語,其他幾人都在玩笑拌嘴。

看見元祎,他們也停下了腳步。殷晴道:“元師弟剛從無妄殿下來麽?”

元祎道:“正是。”

殷晴笑道:“好羨慕元師弟可以在山裏待著,我特別討厭下山,經常會遇到些惡心的怪物!”

元祎卻黯然道:“我倒是很懷念以前自由下山的日子,現在只能成日在清遠山裏幽居。”

其他弟子道:“哪裏算幽居,明明是被委以重任,元師弟可比我們強多啦,我們想像你一樣都不行呢。”

想得到一些東西,便要失去一些東西,世間萬物,大抵如此。元祎從前羨慕尊上世間至強,可他了解了以後才發現尊主之位要承擔和付出的比想象更多。

盡管如此,他依然想成為那樣的人,這便是他的動力。可尊上想成為尊上的動力又是什麽,他待在尊上身邊許久,卻從未看透。

元祎深知不能耽誤他們下山的時間,便告辭道:“諸位小心,若遇到不能解決的危險,切記向宗門發出信號。”

殷晴向他擺手:“好哦,我們走了。”

此時的燕忱正慢條斯理地將一封信展開看。這封信上面的簪花小楷娟秀內斂,一看便是出自女性之手。而上面的內容卻極其官方,這正是蘊天宮關泠月給他的回信。

上次燕忱去信詢問溫君澤和丁家的事,這次關泠月便在信上解答,說,溫君澤是蘊天宮一名普通內門弟子,修為不算出眾,不上不下的層次,沒聽說有什麽特別的。提到的丁家之事她以前並沒有耳聞,會讓宮內弟子前去探查一番。

看這筆簪花小楷,似乎字的主人該是大家閨秀,可關泠月和這從來沾不上半點關系。

多年前,是她一手促成戮仙臺的建設,專門用來公審仙盟內牽涉多門多派的罪人,手段狠辣,尤其痛恨和魔修有牽扯之人。

聽說早年關泠月並不是這個性格,以前性格還算溫和,最多有點倔強。但自從道侶被魔修所害以後,她便恨極了魔修,凡是仙道墮魔之人,在她手上都被折騰得很慘。

近些年劍宗隱隱有超過蘊天宮之勢,作為宗主,燕忱免不了和她有些接觸。燕忱放下這封看似什麽都沒說的信,拿起一旁的茶杯,想要潤一潤嗓子。

低頭一看,卻見水面上反射的那個人影有些奇怪。

水裏的燕忱微微蹙著眉,漆黑微冷的眉眼旁邊罩著一層青。

他默默放下茶杯,水也沒喝,左手慢慢捂住了那只眼睛。

他以為那一拳很輕。

沒想到威力卻很大。

他居然沒想到會被打得淤青,還帶著這個眼圈見了很多人。

多少年沒有人讓他像現在這樣出醜了,他輕輕地笑了兩聲,卻不是往常那種帶著嘲意的笑,而是發自內心開心的笑。就像枯木逢春,“死”了多年的燕忱同樣“活”了過來。如果這時有人路過,一定以為他有病。

放在眼睛上方的左手緩緩催動靈力,讓那一片淤血造成的淤青慢慢消解。

他整理整理衣擺,前往偏殿。

偏殿門沒有關,元祎莫名其妙跑掉以後就忘記關門,池晚也懶得管它。燕忱站在門前,只見池晚側臥著,用手支著頭,另一只手托著一本書,津津有味地看著。

聽見響動,池晚懶洋洋地擡頭,問他:“什麽事啊?”

燕忱這才看清她手裏拿的是民間話本:“你不難過了?都看起這種書來了。”

池晚嘆氣:“難過有什麽用。事已至此,我難過某個無良尊上也不會把鐲子摘下來。”

沒想到燕忱倒也認同起來:“那確實。”

池晚:“……”

她把書放到一旁,坐起來看著他。燕忱道:“你很有天賦。”

池晚怨念沖天:“我的天賦被你扼殺了。”

燕忱繼續道:“就算只習劍,也可以比很多人強。更何況你的靈力並不是一點都沒有,只是……比常人少了些。”

“我知曉這樣不顧你的意願對你不公平,但只要我找到壓制你體質的辦法,我就會給你解開。”燕忱幾乎沒有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同別人說話,“好不好?”

池晚低著頭沈默許久。

這種靈渠的缺點天生與之俱來,從陸西洲開始到現在歷經多少年,都沒找出來壓制的方法,更何況這短短幾年內。

但讓池晚沈默的是另一個原因。

這具身體終究不是她的,這是池暖的。如果池暖的意識在占據這具身體,那她會希望自己修道嗎?還是認為安穩度過一生更加重要?

她在這具身體內搜集不到另一個魂魄,但是如果某天就像她突然出現在池暖身體一樣,池暖也突然回來,她會不會對池晚做出的事情感到怨恨?

池晚緩緩點了點頭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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